第七幕 – 不告而別
晨露未乾的石墨竹林深處,一道清瘦的身影昂然而立,周身不時有落葉婆娑,
就連參天高竹都受不住氣旋的震動而不斷嘎嘎作響。
「喝啊——」
倏地睜開眼,雙手握拳順勢放出體內真氣,周圍翻飛的竹葉立刻像被齊發的散彈擊中般破碎,
靠近體側的竹身甚至被真氣應聲擊裂。
「這樣不行……」略微彎下身子,滬月背部倚著竹幹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的氣律沒有往昔工整流暢,嚴格說來還有些紊亂,導致她運氣於體內循環時出現凝滯阻礙,
內蘊的效力減弱、連帶折損外放的威力,內外兼修從來都是師父嚴格要求她必須勤練的功課。
思緒雜亂不專,沒有進入心神合一的無我境界!
她幾乎可以聽到師父這麼喝斥著。
「怎麼會!」兩個多月沒練功,會差這麼多嗎?
滬月無力的頹坐在旁邊石頭上,上面就擺著她的劍,正確來說是師父傳予她的劍。
默默地凝視著絳紅色的劍鞘,一張俊俏的和煦笑顏、嵌著如星空幽深的紫羅蘭瞳眸,
乍然浮現腦海。尚未收攏的雜亂思緒,再度於眼前如落葉翻飛——
他說他是為了天下百姓而揮劍殺人,他說他想改變這個不公平的世界,
他說他要讓弱者擁有真正的保護得以生存,他說他不會拋下她,他說即使會死也要確定她沒事,
他說要跟她一起平安,他說他不在乎她的來歷只覺得委屈了她,他說他會一直陪著她……
「夠了!別說了!」
霍地抽出長劍,霧紫色的劍身隨著滬月輕靈的身影,疾速地飛躍穿梭在群竹之間。
猛然一個凌空騰起,淡粉色的身形在半空中迅速迴旋,跟著揮出五道亮白色劍光,
在她落地之際,身後一棵竹子樹應聲而倒,碎得七零八落。
五劍全部砍在同一棵竹身上,也確實將之擊得粉碎。
總算集中精神了!
一手拭過額頭的薄汗,順帶將瀏海從眼前推開,滬月的身子往後微傾,臉向上仰,
雙眼輕輕閉著,放鬆全身經絡迎著黎明前的涼風,在疲憊中勾出一抹淺笑。
再一次又深又長的吞吐調勻氣息,緩緩睜開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
滬月看著山巔漸露的曙光。
這座山頭即將從沉睡中甦醒,該回去準備早飯了……
一個翻腕收劍入鞘,滬月轉身放下裙襬後,信步下山。
踏著落葉的蹵音,由遠而近來到方才滬月練劍的地方,停止。
蹲下身,緋村拾起傾倒在地的一截斷竹檢視。
劍刃鋒利自然不在話下,不過令他大感訝異的,是她深厚的內力所放射而出的劍氣,
也是因此他不得不退至十二丈(註一)之遙屏息遠觀,避免被滬月的劍氣誤傷,
也避免為了運氣自保而與她的劍氣產生互擊。
看來除了良好的教養之外,她還有不容小覷的武術修為!
簡直就像個驚嘆號讓人時時驚艷著…一抹微笑,不自覺地在緋村嘴邊綻開。
想起她剛才舞劍時的曼妙、以及撩起裙襬繫於腰際所露出的一雙勻稱長腿,
他驀然一陣臉紅。
「該死的!」
緋村一拳狠狠垂在竹幹上,震得竹葉與枝幹因碰撞摩擦而發出嘎嘎聲響。
最近他的心態經常失去控制,這樣下去可不妙…千萬不行!
註一:中國清朝度量衡,一丈約等於3.5公尺,十二丈約有42公尺遠。
※ ※ ※ ※ ※ ※ ※ ※ ※ ※ ※ ※
卸下背上一大捆樹柴,緋村抓起肩上的毛巾擦擦臉。
走進屋子裡沒看見滬月的身影,倒是茶几上一杯還騰著熱氣的茶,溫婉的向他說明了前一刻,
她還在這間屋子裡等他,又像是她早算準了他歸來的時間,泡了杯茶讓他潤喉解渴。
有股暖流迅速漫向他總是陰寒的心房角落,讓他眼底升起微溫的氫氳。
放下空杯,緋村轉身走出屋外。四處張望一下後,往屋子左前方的河堤走去。
「你回來了,辛苦了。」滬月依舊直視著遠方的夕陽。
「我回來了,謝謝妳的熱茶。」緋村不訝異她驚人的敏銳度,尤其在見識過她的身手之後。
踏著邊坡的草地,緋村來到滬月身邊坐下,輕輕的將兩隻手塞進袖口裡,
享受著此刻的靜謐。
「我…想請問些事……」深深地看了坐在右手邊的男人一眼,滬月垂下原本遠眺的視線,
盯著河面倒影出的漫天彩霞,清澈的眸子裡,浮現幾抹掙扎過的痕跡。
「直接說吧。」緋村的嘴角勾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你為天下百姓揮劍,期望以你手上的血刀破壞舊制度開創新時代……」
滬月抬眼目秋著緋村:「曾想過你要的新時代,究竟長甚麼樣子嗎?」
「那應該是一個人人都能安居樂業、笑著過日子的和平時代。」緋村不假思索的回答。
「笑著過日子的…和平時代?這就是你許下的願望?若真能實現就像置身天堂了……是吧?」
「我希望是的。」
怎麼可能?!天堂之所以夢幻遙遠,就是因為它不會在人間出現!
他如果不是隨便唬弄的戲耍她,就是未免天真得太過傻氣了吧!
「讓你花費這麼多力氣當個劊子手,背負難以計數的人命——」
有股莫名的怒意,讓滬月的眼底泛起一道寒光:
「希望當新時代來臨時,你得到的報酬,能夠讓你感到物有所值!」
「我只想為那個理想的世界盡一份心力,其他的沒有多想過。」緋村淡淡地說。
「……」
注視著他絲毫不受她挑釁所波動的平靜,滬月突然在剎那間明白了,他的覺悟——
有多堅定!
「請告訴我……」
微微瞇起波光粼粼的棕灰色翦水秋瞳,滬月藉由壓低自己的聲音,
來抑制幾乎溢出喉頭的激動情緒:
「對於那些被你殺死的人,你究竟抱持甚麼樣的看法?心裡……可曾有過甚麼感覺?」
正面迎視滬月罕見的銳利,緋村那雙紫羅蘭色的瞳孔,清晰映出她因夕照而更顯瑰麗的容顏:
「我為心中懷抱的正義而殺人,問心無愧。」一聲輕嘆淺溢唇瓣,他歛下眼瞼,
「但是無一日,不對那些命喪我刀下的亡魂深感抱歉…
畢竟斬殺只是因為立場不同,並無任何私怨。」
「也……包括死者家屬?」滬月緊緊揪起嗓子、聲音略啞。
「是,包括家屬。」緋村說話的神情極其嚴肅,遙望天際的眼神看似虛渺卻又真實:
「可能的話,我希望能在動亂結束之後,一一前去上香致歉。」
望著他被夕陽染紅的側臉,滬月驀然驚覺到,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哀傷……
如果他所揮出的每一刀,都含藏著對死者與家屬無以名狀的虧欠,那麼他究竟——
背負著多沉重的悲傷…在向前走著?
意識到自己的心臟莫名地一陣痙攣,甚至開始疼痛……
滬月不自覺的微蹙眉心,下意識摀著胸口。
「小楓?」緋村轉頭看向她。
「不,沒事。」收回停駐在他身上的目光,滬月的視線沒有對焦的投向天邊彩霞。
「有件事必須跟妳道歉。」
緋村垂下眼角,「今早我尾隨妳……看了妳在竹林裡的晨練……抱歉。」
「——!!」滬月的肩頭微微一顫。
她竟然沒發現有人跟著?是她鬆懈太多,還是他閉氣絕息的隱身功夫太好?
「既然……我沒發現,你又何必說破?」滬月靜靜看著他。
「我認為,現在不該有事瞞著妳。」緋村迎上一雙掩著柔彩的深邃眼眸。
「……」微微別過頭,滬月極力忽略著他的眼神、以及眼神裡蘊含的心意所帶給她的震撼。
為什麼——!!
她多希望他是個自私貪婪或卑鄙無恥的傢伙!那她就可以毫不猶豫的……就可以……
不心痛?!
勉強扯出一抹淡到看不見笑意的微笑,滬月起身拍拍裙擺:「我去準備晚飯。」
「嗯。」緋村點點頭,目送著落日的餘暉,無聲的拉長了一縷纖細的背影。
回眸之際,一瞬間他以為看見了她眼底閃爍著淚光,像流星般稍縱即逝,
短暫得讓他來不及確認真偽。
※ ※ ※ ※ ※ ※ ※ ※ ※ ※ ※ ※
初秋的雨,每下過一陣子氣溫就會再降低一些,若有鋒面隨之而來,氣溫下降得更快。
直到空氣中飽含的水氣與降低的溫度達到凝合點,就會降下霜雪。
山區已經連下兩天大雨,今天是第三天。
提著兩桶水進屋,緋村看到一直忙碌於縫紉的滬月正巧剪著縫線,
一副看來好像大功告成的樣子。
他一坐到爐邊烤火,她便將連日來勤於趕工的成品疊好,交給他:「差不多可以了。」
「這是……」緋村錯愕地攤開滬月給他的衣服,「一件外掛……?」
「最近天氣涼了,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滬月拿起兩瓶清酒放進鍋子裡熱著。
「謝…謝……」
緋村幽遠的眼眸深處閃動著點點亮光,襯得紫羅蘭色的瞳仁像顆紫水晶剔透。
也許是心裡脹滿的感動,讓他的聲音聽起來特別溫柔:
「八歲以後,就不曾再有人為我縫製過衣服……」
他小心的撫著托盤裡另一件深藍色武士服,好似摸著甚麼名貴布料生怕碰壞弄皺,
「家人都過逝後,我被人口販子帶走,後來碰上盜賊搶劫殺人,
幸虧遇到師父把我救下並教我劍術。但是為了救世的理念不同,我拂逆師父獨自下山……
來到京都成了滿手血腥的刺客劊子手。」
隨著說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低,他的笑容也變得越來越淡。
滬月靜靜地目秋著他原本躍動著驚喜的臉龐,逐漸蒙上落寞的神情,
一股突兀的揪心直衝咽喉,轉瞬間哽住她的呼吸。
強壓下心頭油然而生對他的不捨,她逼迫自己移開視線:
「我……到京都是為了探尋未婚夫。」
緋村聞言微微輕顫,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衣服:「是嗎……」
「他是江戶士族,佐藤家的次子,表面上拘謹嚴肅到讓人感覺難以親近,
但他只是面惡心善,其實骨子裡是個愛瞎操心、善良溫柔的好人。」
滬月凝視著燒得咇啵作響的柴火,雙眸因回憶裡那道偉岸碩長的身影,軟化成一池春水秋波:
「謙秀大人收留當時流浪街邊、卻又不肯低頭乞食的我,除了溫飽,
他的母親還教導我茶道及花藝,待我極好。我們在去年暮秋訂了親,
婚禮本來預計在今年春末舉行……」
她置於膝上的手,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已緊握成拳,微微顫抖著:
「但他卻執意前往動盪的京都闖蕩仕途,從此未歸!」
只有立下功績、成就自己的家業,才能讓妳毋須再受人非議,才能讓妳獲得幸福!
我要上京去試試自己的機會和運氣……
「而我終究——沒有等到他回來!」
滬月重重的闔上眼,聲音裡隱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痛。
「所以妳為了打探他的下落而隻身前往京都,卻在那晚遇見我……?」
緋村一口氣喝光杯裡的酒,試圖以溫酒的香氣,掩蓋喉嚨裡那股難以下嚥的苦澀。
「我沒有立場阻止妳去找他,如果妳要走我也不便強留。」
輕輕放下手中的酒杯,他轉頭凝視著滬月線條柔美的側臉:
「希望妳明白,只要妳在我身邊,不管發生甚麼事,我都會保護妳!」
「——!!」是酒精作祟嗎……
回望著他那雙此刻彷彿散發著炫目魔光的紫色眼眸,滬月被他眼底釋放的訊息深深震攝
——現在,以後,我都會保護妳!
她的心臟猛地收縮,激烈的鼓動與抽搐後的疼痛感迅速蔓延於四肢百骸。
澎湃的情緒正以驚滔駭浪之姿,凶狠的衝擊著她早已猶如孤立於峭壁懸崖邊的意志。
一瞬間,她似乎聽見了某種傾倒崩塌的聲音,關於內心深層的防衛。
※ ※ ※ ※ ※ ※ ※ ※ ※ ※ ※ ※
原本滂沱的雨勢到了夜間突然轉小而逐漸停歇,月牙得以稍微撥開雲幕嶄露月華,
林子裡秋風輕拂樹梢的沙沙聲響,此時聽來格外清晰。
滬月依著燭光靜靜的端詳眼前這個為了她,至今未曾枕榻而眠的男人,
這個原本她理當怨恨至極、除之而後快的男人。
假如這般望穿秋水的凝視、殷殷深切的注目,可以讓她徹底看透這個人、
可以看出突破眼前困境的下一步該怎麼走,或許她真的願意傾盡全力、不惜瞪瞎一雙眼。
一個冷血的劊子手怎會有顆如此熱切的心?凜冽的刀光下怎能輝映出這樣和煦的笑容?
被鮮血染紅的手掌怎麼還會傳遞暖人的溫度?目睹無數死屍的眼眸怎麼是這般深邃而真誠?
她想不明白、也猜不透,這男人到底是個怎樣陰錯陽差、矛盾複雜的組合體…
而她,又是怎麼會落得如今進退維谷、左右為難的窘境?!
這個男人奪去了她所愛之人的性命,一併摧毀了原本屬於她的幸福,
她應該恨、而她也確實恨。
所以她投身參與暗殺他的計畫,在心中賭咒立誓,不計任何代價就是要換他一條命!
但如今,蜇伏了將近大半年,她卻遲遲沒有手刃仇敵,即使很多時候的他,
對她根本沒有防備……
因為,她下不了手!
他殺人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那些根本不相識、不相干的人。
他寄望用自己手上的血刀,開創出一個弱者不再暗自哭泣、人人都能笑著過日子的新時代……
為了他理想的那一天、那一個天堂般的世界,他扮演著被畏懼與痛恨的刺客角色,
背負著亡靈與家屬的怨念,孓然一身的站在陰影底下——
或許,還把靈魂困在自己製造出來的血泊之中。
只能任由那個手握陀螺的小男孩,噙著僅剩的純與真,蹲在心底的角落,孤獨的茫然著。
他的志向和胸襟,也許已經遠大得總有一天,將會超越他的精神力量所能負荷——
他其實,是個單純而執著的傻瓜吧!
緋村裹著滬月為他縫製的外掛沉沉睡去,柔和的臉部線條讓他看起來更顯俊美。
輕輕拉攏覆蓋在他身上的棉被,滬月的臉龐浮著一抹自己未曾察覺的溫柔。
她是那麼想置他於死地,他卻竟然許諾要保護她?!
「不殺人的你,真的很善良……」滬月嚥下卡在喉嚨裡的苦澀,喃喃自語。
再這麼僵持下去,會得出一個甚麼樣的結果來?
她不該愛他、卻也殺不了他,能假扮夫妻一輩子這樣生活嗎?
愛……?!
她為自己下意識浮現的想法陡然一驚,紛亂的恐懼隨即排山倒海衝擊而來。
不——不該這樣!不能這樣!
彷彿預知未來的苦果,內心啟動了自我防禦的意識——
走吧!在一切尚未失控、還沒變得無法收拾之前……離開吧!
離去的念頭一起,離愁的情緒瞬間在心頭暈染擴散。
尚未釐清那份抽搐在心的酸楚從何而來,瀅瀅淚珠卻已悄悄在眼底凝結……
月已西沉,轉眼黑夜將盡。
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緋村安詳的睡顏,不給自己深思與遲疑的機會,
滬月匆匆低頭吹熄了燭火。
※ ※ ※ ※ ※ ※ ※ ※ ※ ※
她走了!
緋村對著平整得一絲不亂、未曾躺臥過的被鋪發楞。
有那麼一刻,他希望是自己眼花…
緊緊閉上眼睛再睜開,床榻依舊空空蕩蕩,小楓真的不在了!
我沒有立場阻止妳去找他,如果妳要走我也不便強留。
他沒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但此刻他卻有種被突然掏空的虛脫,不由得打從心底發冷。
忍下了想要開口呼喚那個名字的衝動,但他終究沒忍住自己奔出屋外的腳步。
望著屋前一對足印,整齊的往左前方的聯外道路延伸,
他的瞳孔如同身上被水滴浸濕的衣服,顏色逐漸轉黯,
眸中的神采一如天空落下的雨絲,沒入泥地裡的瞬間立即消逝。
讓她走……他必須尊重她的選擇……
「……真是的,你也太冷漠了吧!難得人家姑娘這麼盛情邀約耶!
喂,這年紀不是都該血氣方剛的嗎?」
「我本來就不感興趣,是硬被你拖來湊熱鬧,下回這種事別找我……」
最近,他總算明白了飯塚當時說的『血氣方剛』,所形容的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她走了也好!
否則萬一他管不住自己失控的心態,也許哪怕是強渡關山也想佔有她,到時真的傷了她——
就算再多的懊悔與賠罪也於事無補……她走得對……
「是該走……保重。」緋村木然的轉身進屋。
換下睡衣後,緋村開始升火為自己做早飯,還燙了兩瓶酒。
藉酒驅寒,希望暖一暖逐漸失溫的心。
或許,也借酒澆愁吧!
小小的一方木片地板,這時他一人獨自用餐,竟也顯得空曠無比。
屋內屋外,如同他的內心,一片死寂。只剩稀哩哩的落雨聲,依舊清晰。
然而,他正努力忽略著,像漣漪般在心底不斷漾開來的陣陣微酸……與刺痛。
又是一飲而盡,一瓶酒轉瞬就見底。頹然地放下酒杯,緋村執起碗筷卻是食不知味。
不經意一瞥,赫然驚見供桌上,還穩穩擺放著那只罈罐——
那只裝有小楓恩師的遺骨的罈罐。
他先是怔怔的看了一會,隨即像突然遭雷擊般猛地一震:「難道……」
扔下手中碗筷,他衝進屏風後頭拉開桌子的抽屜,小楓的東西果然還躺在裏面。
鏡梳、髮帶、香水、日記本……小刀呢?!
轉頭看向另一個角落,她的長劍已不在,只剩他的兩把武士刀孤單地並列在內側牆邊。
努力搜索著腦海裡的記憶,真的沒有印象有聽到打鬥的聲音,是因為醉酒讓他睡得太沉?!
不可能!一旦有任何動靜他一定會被驚醒,怎麼可能還一覺到天亮……
但是小楓為何會失蹤?!
思及小楓可能遭逢危險,一道刺骨的寒意瞬間直竄背脊,令他冷汗直冒。
她真要離開一定會帶著恩師。練劍去了嗎……不!這時間早該回來了……
噙著滿腔驚恐與焦慮伸手抓了佩刀,緋村連武士服都來不及換上,轉眼已奪門而出。
[JUST TALK]
快刀或許能斬亂麻,慧劍真能斷得了情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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