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14日 星期六

[薄櫻鬼] : 緋櫻吹雪 / 第三幕--外出許可


「已經兩天沒有參加巡邏,一君的身手不會因此生疏了吧?」
沖田走到正在繫鞋帶的齋藤身邊,愜意的笑著。
「當然不會。」齋藤眼角微抬,「過去兩天,我也是任務在身。」
「雖說是任務,但是整天盯著一個連話都說不上兩句的人……」沖田撇撇唇,「應該非常悶啊。」
「都是工作,」繫好鞋帶後起身,齋藤拿起愛刀掛在腰間,「沒有區別。」
「呵,果然是齋藤先生才會說的話呢!」
沖田看著剛剛拉上紙門的席廳,嘴角的弧度往上延伸了一些:「新八說,那位小姐很安靜吶。」
「她的話的確不多,尚未惹過麻煩。」齋藤順著沖田的視線方向望去。
「今後輪守的人不再那麼無聊了吧!那兩個人關在一起除了方便看守,最重要的是,至少講話有人聽得懂。」
「該怎麼處置最妥當,副長自然會審慎考量。」
收回目光,齋藤旋踵朝大門走去:「我們只要確實執行命令就好。」
「一君,」沖田轉身跟上齋藤的腳步,「你相信她所說的那些事嗎?」
「截至目前為止,」齋藤回頭覷了沖田一眼,「並未出現不能相信的理由。」
「原來如此……」沖田偏著頭,笑中有笑,「說得也是呢。」

※ ※ ※ ※ ※ ※ ※ ※ ※ ※ ※ ※

『……綜合以上所述,請妳們兩位務必配合,而〈新選組〉除了提供協助之外,也會負責保護妳們的安全。』
『我沒意見,反正既來之,則安之。』看著一臉大便的土方,朱琬萍極力忍住想發覷的笑意。
所謂的保護,其實就是監視吧!眼前境遇如此,無所謂,有人免費當保鑣。
『那麼,請問我們……』為了配合朱琬萍,雪村跟著使用中國話交談,『我該做些甚麼事呢?』
要她繼續扮男裝當然沒問題,但是要做土方先生的侍從?那她得學會些什麼嗎?
「什麼都不必做。」土方從齒縫間用力迸出幾個字。
『土方先生習慣什麼事都自己動手。』山南瞥了身旁被自己倒將一軍、因而臉黑如炭的土方一眼,
『而琬小姐的身份,只是為了確保她在屯所內不受滋擾。』
『這麼說來,那我們?』雪村不安的瞧了瞧朱琬萍。
『待在房裡即可,三餐會有人送過去,如果……』
『山南先生,照這樣安排的話,我恐怕將在屯所叨擾各位太久,而千鶴也無法找到父親。』
朱琬萍遞給雪村一枚具有安撫意義的微笑,再轉頭目秋著正以日語交頭接耳的兩個男人:
『我只要找到回去的辦法便可離開,而千鶴上京的目的是為了尋找父親的下落,我們在〈新選組〉
暫時做客都是因緣巧合,不應該打擾太久的……您說對嗎?』
開玩笑!一直被關在房間裡,哪能找得到什麼回去的辦法啊?!
就算他們不介意多張嘴吃飯,她還不想待在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成天看他們耍刀舞劍的咧!
先前不動聲色的任他們說關就關、說綁就綁,是因為她在等待千鶴出現。
好藉此證明,從她口中說出的天方夜譚雖然荒謬至極卻是句句屬實,除了強化他們對她的信任感,也多少消弭他們心中對她的存疑。
再說,她才剛簽進來一宗大合約,手上的三個案子也都即將進入結辯陳詞要準備宣判,哪有美國時間陪他們繼續耗在這裡、大玩關禁閉的遊戲啊!
『這麼說是沒錯……』山南的表情微愕,為著朱琬萍的黑眸深處,那一瞬異常耀眼的亮光。
『更何況,既然要麻煩〈新選組〉協助與保護,我們自然也不好就這樣茶來伸手、飯來張口,
請讓我們幫忙分攤一些雜役的工作吧——這是一舉兩得喔!』朱琬萍的頰邊浮出兩枚酒窩。
『琬小姐的……意思是?』山南再度與土方對望。
他必須承認,如果這是一場談判,那麼朱琬萍已經成功掌握了斡旋的脈動與先機。
『叫我小琬吧!』笑意延伸至眼底,讓朱琬萍的笑容多了幾分教人不忍拒絕的懇切:
『我們可以藉由跟隨組長們出勤巡邏、或者協助屯所外出採辦物資用品時,在不妨礙任務與工作的前提下,利用機會去打探消息。』
她側首看了千鶴置於腿上的小太刀一眼,視線向上望進一雙咖啡色的大眼睛裡:
『千鶴曾經拜師學藝,基本的防身自衛應該沒問題的——對吧,千鶴?』
迎著朱琬萍那雙繁星閃爍的黑眸,千鶴用力地點了點頭。
『是、是的,我們不會給各位組長添麻煩的!』
琬姊姊好厲害呢!不但條理分明的表達自己的立場與想法,就連提出來的建議,也頭頭是道的讓人找不到理由反對……而且,她還知道自己學過劍術防身啊!
「會不會妨礙,不是妳們說了算!」土方沉著臉。
坦白說,他不否認朱琬萍說得有道理,並且對於她的膽識與見解,或多或少也抱持些許激賞。
但是——他實在難以接受這樣被牽著鼻子走、太過一面倒的局勢!
『那麼……』聽完千鶴的翻譯,浮在朱琬萍臉上的笑容,依舊輕淺柔軟,『要不要試試身手呢?』

※ ※ ※ ※ ※ ※ ※ ※ ※ ※ ※ ※

『聽好了,千鶴……』
朱琬萍雙手握住雪村的肩頭,睇著她的眼神盈滿溫柔,『別想著輸贏的事,比試的目的在於展現自保的能力,並非為了打倒齋藤先生。況且基本上,無論如何妳都打不贏、也傷不了他的。』
『好的,我知道了。不過,』雪村偷瞄一眼正脫下淺蔥色羽織的齋藤,『齋藤先生的氣勢好嚇人……』
『深呼吸,然後心無旁鶩、全神貫注於妳出招的那一瞬間——』
拉著雪村的右手按在刀柄上,朱琬萍微笑:『把刀握緊。』
「不需要客氣,放馬過來吧。」眼角略垂,齋藤歛住眸中隱隱波動的銀光。
雖然只是試探對方的身手,他亦不會輕忽怠慢。該使幾分力道為好……齋藤認真地盯著雪村握刀的態勢。
「那就拜託您指教了!」美麗的咖啡色眼瞳透出堅毅的霞輝,雪村用力的吸進一口氣——
吆喝聲響起的同時,她的腳步向前跨出,毫不遲疑。
鏘——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在大廳四面迴盪。
隨著手中被擊飛的小太刀落地,雪村一回神才發現齋藤的武士刀,隔著四指不到的距離,正對著她的咽喉。
「好……好強啊!」
毫不掩飾的震驚扭曲了雪村俏麗可人的小臉,她下意識地回頭望向端坐一旁的朱琬萍。
朱琬萍正溫柔的笑著,輕輕地為她鼓掌表示讚賞。
「很吃驚嗎?」沖田起身為雪村拾起小太刀,遞出:
「一君的拔刀術可是能夠直接取人性命的厲害招數,要是他認真起來的話,妳早就死囉!」
的確,她的手臂親自領教過。朱琬萍頷首表示同意。
不過她認為齋藤並非不認真,而是適時收住了力道。否則以他今日揮擊小太刀的勁力來看,
那天她的手臂就算外表無傷,恐怕裏頭也得筋斷骨裂吧!
「我很認真,因為她出招堅定,劍裡沒有一絲迷惘。」
齋藤收刀入鞘,側首對著雪村說道:「雖然我只用了不到五成力,但是妳已經值得讓師門引以為傲。」
「哎呀呀……不得了!」沖田笑容滿面地拍著雪村的肩膀,「一君的肯定可是一種權威保證喔!」
「那、那麼意思是……」雪村瞪大一雙晶燦水眸,眼底蕩漾的驚喜正逐漸沸騰當中,「我通過考核了嗎?」
「三番組長齋藤一報告,」齋藤轉身對著山南與土方行禮,「雪村千鶴通過考核。」
「嗯,辛苦了。」土方頷首,看了看身旁的山南,「接下來就交給總司吧。」
「也好。」山南微笑。
「好了,換我主考是吧……」
沖田的笑容很快僵在嘴邊,因為他看見朱琬萍竟然赤手空拳的走到他面前。
「我說這位小姐,好歹我也是〈新選組〉一番組長好嗎!」有沒有——這麼看不起人啊?!
雖然臉上的笑意並未悉數褪去,但是心底逐漸漫延開的不悅,已讓沖田的眉宇開始糾結。
似乎明白沖田必然存在的不愉快,朱琬萍站定位置後立即福身一個鞠躬,九十度。
『並無不敬之意,但我沒有學習過任何刀法劍術,會的只是一些近身肉搏的防身術,還請賜教。』
「這樣啊,那我也不要佔妳便宜。」
聽完山南的轉述,沖田拿起腰間的配刀放走回場邊的座位,放下。
肩上繫著方才雪村為她綁住衣袖的櫸(註),朱琬萍的唇畔掠過一抹深淺難測的笑意。
這短暫的一瞬間,不偏不倚的落入齋藤眼裡。「總司,別大意,也許琬小姐不好對付。」
「的確不好對付啊!」沖田回頭,丟下饒富興味的一笑,「不小心碰了甚麼不該碰的地方,會被當成色狼、大叫非禮的好嗎!」
「總司,你閉嘴。」這笨蛋就不能正經一點嗎?土方劍眉微蹙,「快開始吧!」
「是是是。」沖田轉身面對朱琬萍,「那麼,失禮囉!」
話甫落,沖田往前跨步的同時迅速揮出右拳,直往朱琬萍的左肩招呼而來。
朱琬萍靈巧的側肩,閃過拳頭的同時,雙手一前一後扣住沖田的右臂,跟著以右肘擊向他的右肩窩。
沖田立即伸長左臂彎勒住朱琬萍,朱琬萍順勢以左肘撞擊沖田胸腹之間橫膈膜的位置,在他因為吃痛而放鬆對她的勒頸之力時,將自己的背部抵住他的胸膛、左手扣住他的右腕、右手繞過腋下緊抓他的右肩胛——過肩摔!
重物墜地的悶響過後,除了錯雜細微的喘息聲,廳內一片啞然。
「哎呀……是我被制伏了呢。」半晌,沖田慵懶依舊的嗓音自嘲似地響起。
「失禮了。」朱琬萍站直身體,用力的深呼吸調勻氣律:「……多謝指教,承讓了。」
「那麼,許可妳們外出,應該是沒有問題……」紫色眼瞳瞥過被擺平在地的沖田,土方起身:
「先安排妳們跟隨巡邏隊在城內活動,無論如何都要遵從統轄小隊的組長的指示,明白嗎?」
『真是皆大歡喜的結果,對吧,琬小姐?』帶著微笑,山南跟著走出大廳。
「是的,非常感謝您!」朱琬萍與雪村同時對著那一前一後離去的身影彎下腰肢。
『太好了!琬姊姊,』雪村興奮的拉住朱琬萍的衣袖,『妳好厲害啊!』
『僥倖而已,我盡全力大概也只能撂倒沖田組長這一次,僅此一次。』
莞爾淺笑,朱琬萍旋過身蹲在盤坐於地的沖田身旁。
「謝謝你,沖田先生,沒事吧?」
「這樣就有事,〈新選組〉一番組長之名會哭的。」
沖田俊美的臉龐堆滿笑意,「妳就直接稱呼我總司吧,可以叫妳小琬嗎?」
「好的。」聽完雪村的轉述,朱琬萍的笑容裡多了幾分安心。
「需要我扶你嗎?」齋藤拿來沖田的佩刀。
「當然是不用啊!」沖田以刀鞘支撐,緩緩站起來,「我只不過是肚子餓了。」
「啊!一結束工作就被請來協助考核我們,真是抱歉——」雪村又是一個哈腰。
『我們去端上兩位組長的午飯吧,』朱琬萍拍拍雪村,『順便熟悉一下廚房的環境……』

「你手下留情了嗎?」齋藤睇著那兩道在驕陽下遠去的身影。
「那位小姐——」沖田摀著腹部,唇邊的苦笑中摻著一縷莫名的情緒,
「小琬她,才沒有留給我放水的空間呢……」


註:櫸,日本人穿著和服工作時,用以將長袖子撩起,斜繫在兩肩上、於背後交叉的一種帶子。

※ ※ ※ ※ ※ ※ ※ ※ ※ ※ ※ ※

原來,她的包包也跟來了。
如果說,千鶴是重要的人證,那麼這個包、與這堆拉里拉雜的私人物品,應該就是鐵錚錚的物證——
證明她來自於不同時代、不同世界。
於是,保她無罪開釋。
從包內物品被水殘害的程度研判, 看來LV的人造皮,防水功能還不賴。
化妝包沒有浸溼,粉餅腮紅吸油面紙都還能用,皮夾裡的鈔票證件信用卡一張都沒少,不過手機無法開機,就不知道是泡壞了,還是因為電量已經耗盡。
翻著頁緣殘留水漬痕跡的記事本,前一週、前前一週、前前前一週、前前前前一週……
她還記憶猶新,關於那個嘴裡咬著法國吐司、手中端著一杯拿鐵,帶著筆電開車進出事務所與法院的自己——
朱琬萍突然感慨起過去的兩三天,竟然像一下子飛逝了兩三年的光陰,讓人感到空虛與不安。

『抱歉打擾了。』山南漾著和煦的笑臉,在房門口輕輕遮住了午後的陽光。
朱琬萍闔上手裡的記事本,抬眼:「山南先生、齋藤先生,午安。」
「午安。」山南在朱琬萍放好的墊子上曲腿而坐,『怎麼不見雪村君?』
『她去廁所……呃,或者說茅房……』
朱琬萍頓了一下,視線落在齋藤面前那疊熟眼熟面的布料,『有事嗎?』
『我請齋藤君陪同妳們外出添購換洗衣物。不過在那之前,』
山南朝齋藤示意,齋藤將摺疊整齊的衣服推到朱琬萍跟前,『先將妳的衣物歸還。』
「謝謝……」朱琬萍拿起最上面那一件,抖開。
是她的襯衫,雖然不若原本的筆直平整,但是看得出來已經打理過,沒被蹂躪成鹹菜乾。
『讓妳穿著不合身的男裝上街會顯得不倫不類,可是妳若穿戴自己的衣物外出,恐怕也會引起不少
側目……』山南交疊雙臂,偏著頭似乎頗為傷神。
或許吧!這年代讓她穿著G2000的短裙套裝、踩著木屐在京都的街道上亂晃,應該是會被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的。
不過比起要她穿著這件不知道大了幾尺碼的男用和服上街,她寧願穿著自己的衣服還來得坦然些。
『我先穿自己的衣服,買了合適的服裝後,先跟店家借地方換上。』朱琬萍直接給結論。
『也好,』山南點頭微笑,似乎對她的決定不感到意外,『換下來的衣服就請還給齋藤君吧。』
「齋藤先生?!」朱琬萍一雙黑眸瞠得銅鈴般圓亮,一朵紅菱因錯愕而微微綻放。
她一直穿著他的衣服?!那表示動手的人是他?!
彷彿同時想到同一件事、意識到同一個畫面,齋藤與朱琬萍不約而同地開始臉紅……
『雪夜裡不將濕衣服換下恐怕會生病,還請見諒。』山南的笑容依舊和煦。

※ ※ ※ ※ ※ ※ ※ ※ ※ ※ ※ ※

皎潔清亮的月光,在雲層暈出一輪淡青色的光圈,靜靜的吟誦著今夜的天晴風朗。
朱琬萍坐在迴廊的台階上,手裡拿著白天穿過的、她自已的襯衫。
左肩線附近,兩處破口很仔細地被縫合過。
破口來自羅剎的啃咬,那麼這縫合的細緻,出於齋藤一之手嗎?
手指摩娑著那絲質布料上的縫線,朱琬萍的心頭,竟然止不住的開始泛酸。
她來自一個從不縫補衣服的家庭,事實上,她後來才明白原來自己從小就穿戴名牌、過著別人口中所謂的優渥生活。
因為她有個名律師老爸,委託人爭相捧著大把鈔票請他打官司;還有個名媛老媽,據說繼承了外公與外婆的大筆遺產。
所以她住在父母用金錢堆砌的城堡被照顧得無微不至、卻難得與他們碰面與說話,家裡有二十四小時輪值的管家、而她從未吃過媽媽親手燒的一頓飯菜,她的衣櫥裡不時會出現媽媽添購的當季新款、但她從來沒有機會告訴媽媽她的衣服是怎麼弄破的……
這件絲料襯衫看來是毀了。
但她的心,那道肉眼看不見的裂縫,卻似乎被無聲無息地縫上了兩針,不再那麼滲雨透風。
『睡不著嗎?』
山南的聲音跟他的腳步一樣輕,來到朱琬萍身邊的台階坐下,『有沒有打擾妳?』
嘴角微揚,朱琬萍輕搖了兩下頭,緩緩的折疊著手中的襯衫。
『白天在街上發生的事,我已經聽齋藤君報告過了,據說琬小姐的口齒伶俐、辯才無礙,折服在場所有人……』山南的笑容裡盡是讚賞,『做為律師原來有這樣大的本事呢,能化干戈為玉帛啊!』
『我只是多嘴說上兩句,碰巧他們願意接受我的意見。』
掛在朱琬萍唇畔的微笑,淡得比月色還透明。

<< 律師,說穿了不過就是在法條的字裡行間玩弄註解、法庭上察言觀色耍耍嘴皮的行業! >>

她還記得爸爸對於她申請到柏克萊大學法學系,想以父親為榜樣成為一名律師時,留下的唯一結論。
『多虧妳的口才,店家可是感激涕零……』山南將托盤放在她腿上,裏頭工整的擺放著一件和服,
『為什麼不留下和服呢?』
她託齋藤將店家致贈的酬金與和服上繳,無疑是一種認同與尊重〈新選組〉的表現,當下令他們對她的好感度大大提升。
『我沒有機會穿,想送千鶴她說不合身……』
略垂螓首,朱琬萍撫過眼前這匹粉藍色的布料,『這麼漂亮的和服應該可以賣些錢吧?就當是我跟千鶴的伙食費囉!』
白吃白喝本來就非她所願,雖然她待不了多久、食量也不大,但是既然因緣際會讓她發揮本業,憑著一張嘴賺了點錢,該付錢的她也不要占人家便宜。
況且,留著這些日本古幣,難不成還能帶回現在的台灣花用?
『謝謝妳的心意,因應隊上的需求,酬金我們就收下了。』
淺灰色的眼瞳揉進幾縷溫柔,山南的笑容總是和煦,『和服妳就留著,穿不穿都是一種紀念。』

<< 衣服很美,應該很適合妳。>>

朱琬萍驀然想起傍晚的屯所後門旁,一路靜默無語的齋藤,沒頭沒腦冒出的一句話。
提起衣肩細細端詳,停駐於布面上的蝴蝶栩栩如生,彷彿隨時都能在蔚藍晴空中翩翩輕舞……
隨時都會飛走。
『妳對我們……對〈新選組〉的事知道得很透徹?』
『對於一百五十年後的人來說,〈新選組〉的各位早已經是作古的人。』
垂下手,朱琬萍側過頭看著山南:『而你們做過的事,自然成了可供閱讀的歷史。』
說瞭解倒也還好……動畫有演過的她多少就知道一些。
『那麼,希望我們的所作所為,沒讓後人感到失望……』
山南的微笑滲進一絲苦澀,眼眸深處依稀燃著點點火光。
瞅住那雙在鏡片後閃爍的眼瞳,朱琬萍看見了一股凌雲壯志,清晰地映在淺灰色的眸底。
她對日本史沒有特別鑽研,對〈新選組〉的認識來自於【薄櫻鬼】。
動畫以歷史人物為藍本改編,總不免加油添醋、修枝剪葉,她還當真是不曉得史實中的〈新選組〉諸公們,究竟在史學家眼中的評價如何。
而,這是動畫,他們是虛擬世界的虛擬人物,為何她凝望他的此刻,感覺這樣真切?
『明天我與土方君到大阪出差,這幾日無法照顧妳,語言不通可能讓妳甚感處處不便,有甚麼需要協助的事情,可以去找近藤先生商量。』
灰眸裡的關懷很真誠,笑容裡溢出暖人的溫度,山南緩緩起身:
『隨隊外出時,請務必緊跟帶隊的組長以策安全,雪村君就拜託妳了。』
『大阪?山南先生要到大阪?』印象中,山南不就是去了大阪之後,左腕受傷而廢掉左臂的嗎?!
『是啊,明天還要早起,晚安了。』
『等一下!』朱琬萍急忙拉住山南的衣袖,『別去!』
為了再續劍士生涯,山南變成了羅剎,最後化為塵土……依舊飲恨吧?!
壯志未酬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也許,她能夠——
『琬小姐?』山南輕推鼻樑上的眼鏡,一臉錯愕。
『山南先生別去大阪!』朱琬萍更加揪緊他的衣袖:
『真的別去大阪!你會因為負傷而廢掉左臂,再也無法揮刀!』




[JUST TALK]
拚完了營業稅,接下來還有營所稅與個人綜所稅……
依舊在每七~十天更文的目標裡熬夜掙扎著,
為了等待故事進度的知音、為了熱誠不滅的自己。
自我鞭策,持續努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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