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25日 星期日

[灌籃高手] : 等一個人 / 第三章--回憶裡的人(下)

第三章 — 回憶裡的人(下)


「……最後是運動會的大隊接力項目,需要男女同學各十五名參加,如果大家沒有異議就直接測百米,取短跑成績前十五名的同學參加,下課後請到運動場集合。」
「麻煩直接把我除名,我沒興趣。」流川在班長松平宣布完後,緩緩舉手。
「這是班上的活動,除非有健康因素不能參加,否則希望大家都能共襄盛舉。」
面對如此直接又帶點挑釁的拒絕,松平勉強扯出來的笑容明顯僵硬。
雖然沒有再回話,但是流川交抱雙臂倚著椅背斜睨著松平,表情清楚寫著「誰理你」。
「知道了班長,大家都會去。跑完就可以直接回家了對吧?」
蒼江的適時出聲,淡化了教室裡僵持不下的尷尬氛圍。
「對,跑完的時候,男同學請跟和田登記成績,女同學請找美奈子,麻煩大家了。」
松平也不笨,立刻順著台階下莊。
側過頭瞥著蒼江,流川的眼神跟聲音都發寒,「多管閒事,要跑妳自己去跑。」
蒼江一貫笑著,「參與班級的活動,也是身為班級一份子的義務啊,別這麼冷漠嘛。」
「那又怎麼樣?」流川一副懶得搭理,準備趴下去睡覺。
伸出手掌壓在流川的桌面上阻止他的動作,蒼江難得對他收起了笑臉。
「別忘了,你最喜愛的籃球,本身就是一種團體運動,光靠一個人的球技而不與隊友合作,是贏不了比賽的,流川楓。」
「吵死了。」廢話,還用她說!流川推開蒼江的手。
「打個賭,百米短跑你如果快我兩秒以上,算你贏,隨你愛不愛參加運動會。」
蒼江又把手掌壓上流川的桌面。
「快妳兩秒?」流川沒有再推開蒼江的手,但是給她的眼神,明顯透露對她的不自量力感到不耐。
沒有特別練過田徑的女孩子,百米要跑得出15秒以內的沒幾個,而他少說還有12秒的水準。
只快兩秒?他有沒有聽錯!
「就兩秒。你若輸了,從此以後好好參加班上的活動。」
「無聊,沒空陪妳浪費時間。」
不待流川伸手推她,蒼江自行縮手而回。
「嗯,也對啦,怕輸的話,最好的掩飾方法就是不要參與,免得一逞強反而輸得更難看徹底!」
「妳說誰怕輸?」流川像被用力踩住尾巴的貓,轉眼間炸毛。
「快我兩秒,對你來說很難嗎?」蒼江一臉裝模作樣的困惑,有幾分欠扁。
壓下被挑起的怒火,流川冷哼,「就兩秒!我贏了,妳從此閉嘴別煩我!」
上揚的嘴角掠過一抹胸有成足,蒼江淡笑,「一言為定,輸了就乖乖參加班級活動吧!」


※ ※ ※ ※ ※ ※ ※ ※ ※ ※ ※ ※


電動柵門的兩邊各擺放一台充氣馬達,豎起一道氣勢恢弘的氣球拱門,周邊裝飾著五顏六色的氣球,瀰漫出校園青春活力的氣息。
操場上,剛剛結束的活動是班級趣味競賽裡的射擊決賽。
每個班級派出一男一女各兩組人馬,男孩子穿上畫有紅色標記的特殊背心當槍靶,由對手班級的女孩子當槍手進行射擊。男孩子雙手反綁在背後不得遮擋背心上的紅色標記、只能在劃定範圍內奔跑閃躲,女孩子有十發色彈、五分鐘的時間,打中背心以外的地方都不計分,加總每班兩名槍手打中槍靶上紅標的數量,總數最多的班級優勝。

震一身便裝搭配牛仔褲與球鞋,陽光般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就像個鄰家大哥哥,一雙電壓伏特超強的桃花眼,更是自踏進校門就開始造孽無數。
「收斂點,殘害國家幼苗是很不道德的。」
「真是冤枉,我明明只是扮演親善大使,為我家小蘿蘿做好公關而已。」
「免了。別把你的風騷與不甘寂寞算在我頭上。」
隨著耳朵邊飄過的驚呼和竊笑聲越趨增加,蒼江就越發想挖個洞將震就地掩埋。
「你到底來幹嘛?店裡不做生意嗎?」
「距離開店時間還早,況且還有治高跟祈子在。」
舉起手上兩個已被掏空大半的袋子,震笑得人畜無害,「這可是我家蒔蘿第一個高中運動會,當爹的自然要來送吃送喝啊!」
蒼江翻了個白眼,嘆氣,「那你就別那麼招搖,電暈一堆情竇初開的懷春少女。」
「這就算她們枉死的,我可是半點都沒有要招惹的意思吶。」
搭住蒼江的肩,震笑得揶揄,「呵,倒是妳呀,十發全部命中心臟,那個紅頭當真是死得通透徹底,該瞑目了。」
「抽到絕命籤去比初賽,不小心打得太順手,決賽就推不掉了。」拍掉搭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蒼江說得懊惱。
「啊!是蒔蘿妳啊!」說紅頭,紅頭迎面到,「正要找妳咧!明明有兩個人,妳幹嘛偏偏只打我啊?妳說,妳是不是還在為了我撞妳記仇啊……」
「嗨,櫻木。」面對苦主的抱怨,蒼江也只能不好意思的笑笑。
櫻木的運動神經明顯比另一位男同學好太多、移動速度又快,她若不打,與她搭檔的女同學鐵定打不到他。
「是櫻木同學嗎?來來來,快來吃點心!」震舉起手就猛撈著袋子裡的零食飲料。
「這麼好啊有東西吃?」有人盛情的請吃送喝,櫻木立即眉開眼笑,「這位大哥真是好人耶,那我就不客氣囉!」
「哈哈,別客氣別客氣,喜歡甚麼都拿去。」
熱絡的搭上櫻木的肩,震語帶崇拜的說:「對山王那一戰,你跟流川楓合作的那最後兩秒絕殺真是厲害啊!」
「啊——哈哈哈!要贏球當然得靠我這個天才囉!」聽到有人讚自己厲害,櫻木向來藏不住的得意簡直飛沖天頂,「這位大哥真是有眼光,你也有去看球賽嗎?」
「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是報紙雜誌隨便翻都有。」
震拍了拍另一側的蒼江的肩,「還有那個流川楓啊,聽說入選全國籃球營甚麼的,名氣更是響叮噹啊!」
「哼,流川楓算甚麼!要不是本天才受了傷,那個訓練營還輪不到他去咧!」
「哦,這麼說來……」突來的鈴響打斷了震的話,「啊,不好意思。」
瞄了一眼螢幕上的顯示,震丟給蒼江一個眼神,蒼江回給他一個頷首,他便以「有急事」為由隨即離開。
「喂,蒔蘿,妳哥哥臉色變了,沒事吧?」櫻木從袋子裡撈出一瓶運動飲料,扭開瓶蓋就是猛灌。
「那是我爸。」
「噗——咳咳咳……」
噴出嘴裡的飲料還倒嗆一口的櫻木,猛拍胸脯為自己順氣,「妳、妳說甚麼?那是妳爸爸?」
側身閃過櫻木的飛沫而出的運動飲料,蒼江僵硬的點點頭。
「也太誇張了,他看起來才二十幾歲的樣子耶!就算早婚,那他是幾歲生妳的啊?」櫻木的表情震驚得幾乎扭曲。
「大人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呢?」蒼江表面上無所謂的聳聳肩,心裡卻是無限懊悔暗忖:也許當初要設定監護人的時候,真該讓震當『哥哥』就好。
「妳媽幾歲?」櫻木簡直變身好奇寶寶了,「老實說,她生妳的時候滿不滿十六啊?」
「嘿,櫻木!」蒼江用手肘輕輕碰了碰櫻木的側腹,「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叫流川楓『狐狸』?」
「流川楓?那還用問!當然是看他一整個就是欠揍的狐狸樣啊!細眼睛尖下巴,嘴又賤!」
「呵呵,原來如此。」蒼江頑皮的朝櫻木眨眨眼,「不過,你不覺得他更像豬嗎?打籃球不算的話,其他時間不是吃就是睡囉!」
「打籃球的豬?」
頓了兩秒,櫻木突然開懷大笑,「哈哈哈——對對對,妳說得真好、說得真好!」
因為聽到蒼江形容宿敵流川楓像豬,櫻木樂得跟她宛如久違的老朋友般天南地北的聊開了。
完全忘記自己曾經誇下海口要全身而退,卻被彈無虛發的全數擊中要害的困窘,而輸掉班級競賽、還是敗給流川楓所在的一年十班的那份不甘心,也早在笑聲裡煙消雲散。
當然,更被蒼江成功的轉移話題,忘了要繼續探究她父母的實際年齡。
無意間旁聽一切的流川,鼓動著逐漸失序的心跳,轉身消失在人群熙攘的操場邊。


※ ※ ※ ※ ※ ※ ※ ※ ※ ※ ※ ※


竟然是她!
回到空無一人的教室,流川從背包裡翻出紙飛機和一張對折過的八開圖畫紙,無法解釋的激動情緒,令他的手指不可自抑的微微顫抖。
攤放在桌面上的一大一小兩張紙,同樣畫著小豬與兔子。
測驗紙上趴著睡覺的小豬體型明顯比較大,兔子抱著籃球站在牠背上;圖畫紙裡的小豬與兔子體型相當,兔子拉著小提琴,小豬正在投籃。
心底湧上暖流,那個徘徊在夢境深處的渴望以光速在胸臆間膨脹,讓流川感到肺部被擠壓得有些呼吸困難,平常蟄伏在骨子裡的思念,此時一窩蜂的撲騰而出,隨著血液竄流全身……

「兔子拉琴、豬投籃?這就是你要交的美勞作業嗎?」
「對啊,兔子是我,小豬就是你囉。」
「為什麼我是小豬啊?」
「因為你超愛睡覺又很會賴床嘛!」
「那這題目你要寫甚麼?動物園喔?」
「題目叫做……我和我最好的朋友!」


站在豬背上、抱著籃球的兔子——這是純粹巧合的塗鴉,還是暗有所指的表示?!
會不會……流川因為腦海裡一閃而逝的念頭,忍不住全身顫慄而泛起雞皮疙瘩,因為振奮。
只要有一絲線索、千萬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牢牢握緊,絕對不會放棄。
「大會報告,大會報告,三點整即將進行的最後一項決賽是『三千公尺男女混和大隊接力』,請進入決賽的班級到大會檢錄組進行檢錄登記,謝謝。」
廣播聲響起。
「流川!你在這裡啊!」衝進教室的男同學跑得氣喘吁吁,「快走吧,要集合了。」
「好。」
回過神,流川迅速收拾好背包離開教室,帶著既忐忑又興奮的心情奔向操場。

四百公尺的標準運動場,四個接力點各是一百公尺的距離,單數棒是男生,雙數棒是女生,第三棒的彎道過了標示的紅色旗幟後可以開始搶跑道,最後一棒的賽道就安排在司令台正前方的直線跑道上。
比賽開始前十分鐘,做完暖身運動的流川楓,穿過準備列隊的參賽者,跑向在另一個接力點、正在弓箭步拉筋的蒼江蒔蘿。
那一次的百米計時,他跑出11秒98的個人有史最佳成績,但她卻跑出了12秒47的驚人紀錄。
「運動會結束後等我,」流川站在蒼江身旁,「有事問妳。」
「什麼事?」蒼江起身換腳,再次下壓,「現在讓你問啊。」
「現在不方便,記得一定要等我。」
話說完,流川回到自己的接力點準備就定位。
看著脫下運動服外套、拿著接力棒走向起跑點的流川,有股難以形容的唐突感驀然罩住蒼江的心頭,而他彎下腰準備蹲踞時望向她的那一眼,更讓她隱隱覺得不安。






[JUST TALK]
最新進度更文會先放在POPO
http://www.popo.tw/books/529677
歡迎指教。

[灌籃高手] : 等一個人 / 第三章--回憶裡的人(上)

第三章 — 回憶裡的人(上)


「哎呀……」
「啊——糟了!」
樓梯口,兩條人影因為碰撞而坐倒在地,一旁還有掉落的琴盒、以及打灑滿地的湯湯水水。
「櫻木?!」
正在走廊上的赤木晴子,快步跑來關切,「你什麼時候回學校的?這麼快就完成復健了嗎?」
「哈哈,是啊,晴子。」櫻木花道憨笑著搔搔髮長超過五公分的紅頭,「誰叫我這天才還是復健王呢!」
「真是太好了……啊!同學,」赤木晴子立刻注意到坐倒在另一邊的人,「妳還好嗎?」
「嗯,謝謝妳。」晃了晃些微泛暈的頭,蒼江蒔蘿在赤木晴子的攙扶下起身。
是撞到一輛卡車嗎?竟然還能讓她險些連站都站不穩!
「熱湯灑在妳身上了!」赤木晴子對著已被湯汁染成土黃色的衣袖驚呼,「要快去保健室擦藥才行啦!」
「啊!真是對不起、對不起啊!」
意識到因為自己急著想去找晴子而莽撞奔跑,結果撞倒了一個女孩子,櫻木花道頻頻道歉,「妳有沒有怎麼樣?」
「沒關係。」
甩甩手,抖落還掛在布料上的麵條,蒼江蒔蘿急著蹲回地面打開琴盒,拿起小提琴細細檢查,顧不得右臂隱隱傳來的熱辣痛感。
剛從福利社買完東西的流川楓碰巧拾級而上,一眼就看見櫻木花道壯碩的背影橫在面前。
「白痴,別擋路。」
「你叫誰白痴啊,死狐狸!」到死都是他想忘也忘不掉討厭聲音,櫻木花道忿忿的回過頭。
「流川,」除了唇畔含羞的笑意,赤木晴子俏麗的臉頰還酡上淺淺的嬌粉,「午安。」
未做任何回應的流川楓彷彿置若罔聞,簡短兩秒的環視後,他將目光滯留在蒼江蒔蘿身上。「妳的手怎麼了?」
「應該沒怎樣。」
小心的將小提琴放回琴盒內並蓋上盒蓋,蒼江蒔蘿這時才解開袖扣、捲起袖子查看傷勢。「沖個冷水就好了。」
「這樣不行啦,還是到保健室去讓護理師看看吧!」赤木晴子熱心的幫忙將衣袖拉高至手肘以上,「而且妳看皮膚變得這麼紅……」
「晴子!原來妳在這裡啊!」突然出現的同學拍拍赤木晴子的肩,「班導師找妳喔!」
「好的謝謝。」
與同學離去前,赤木晴子再度轉身叮囑,「一定要去保健室檢查一下喔!拜託你們其中一位陪她去一趟吧!」
「好個貼心善良的女孩。」蒼江蒔蘿提著琴盒,起身。
「是啊是啊,晴子向來很溫柔的!」聽到心儀的女孩被讚美,櫻木花道跟著一陣心花怒放。
「你闖的禍,由你收拾。」流川楓淡淡地掃視滿地的狼藉。
「臭狐狸,你憑甚麼命令本天才!」櫻木花道狠狠的瞪著對他發號施令的死對頭。
「難道你要她去完保健室之後,再回來跟你一起清理現場嗎?大白痴。」不帶溫度的視線轉而注視著櫻木花道那因為自知理虧、而逐漸氣弱的臉龐。
「那——那你要陪她去保健室!」這是晴子交代的,一定要做!櫻木花道非常堅持。
「……」瞥了眼自走廊的另一端出現、快速往這個方向跑來的人影,流川楓漠然地轉身走上樓梯。
「不關我的事。」
「喂!臭狐狸——」對於流川楓的相應不理,櫻木花道氣得俊眉倒豎。
「真的是妳!」走到蒼江蒔蘿身邊,松平凜拉起她的右臂疾呼,「怎麼搞成這樣?!」
「沒事。」瞅了流川楓離去的背影一眼,蒼江蒔蘿轉頭看向松平凜,微笑,「幫我一個忙吧?」


※ ※ ※ ※ ※ ※ ※ ※ ※ ※ ※ ※


「初愔學姊?」甫踏進弦樂社的社團教室,松平凜因為看見心上人而喜上眉梢。
「午安。」坐在豎琴旁的初愔遞出一朵柔婉的笑容。
「呃,午、午安……」松平凜竟然不由自主的臉紅,「學姊好。」
「你是特地來請安的嗎?」從譜架前抬眸,松平遙向來凌厲嚴肅的神情,笑中帶笑。
「嘖,要請安也不是跟你!」松平凜翻翻白眼,撿了張椅子坐下。
「蒔蘿被一個冒失鬼撞倒,手臂燙傷去保健室,所以今天不過來了。」
「知道了。」松平遙儘量讓自己維持不動聲色,「嚴不嚴重?」
「她一直說沒事,應該不嚴重吧。」松平凜的心思已經膩在初愔的舉手投足之間。
「是嗎……」將視線轉回面前的樂譜上,松平遙的低喃輕若自語,「那就好。」
「不放心就去看看吧!」初愔抬頭望著手持琴弓,卻遲遲拉不出第一個音的松平遙。
「你擔心蒔蘿啊?」跟隨初愔的目光,松平凜也盯著那道略顯僵直的身影。
「……只是擔心她若再次中斷練習太久,」放下肩上的小提琴,松平遙斟酌著開口,「就可惜了這陣子調教出來的成果。」
「去!說了半天,你是關心自己的心血有沒有白費啊!」松平凜不以為然的撇撇唇。
淡漠的瞟了松平凜一眼,松平遙偏過頭重新夾住小提琴,在初愔若有所思的眸光中,以手中的弓弦暫時驅逐漂浮在腦海裡的雜念與不安。


扭開水龍頭的瞬間,冷水嘩啦啦的沖在被熱湯潑到的右上臂,皮膚表層傳來的刺痛感讓人淺皺眉心。
削瘦卻結實的手臂上覆蓋著薄薄一層、線條優美的肌肉,除了因為燙傷造成的一片紅痕之外,另外嵌著一道超過十公分的傷疤。
關緊水龍頭,蒼江蒔蘿甩掉手臂上的水珠後,放下原本高高捲起的衣袖。
握住琴盒的提把,她卻在轉身走出廁所時,被倚在門口等候的流川楓嚇了一跳。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蒼江蒔蘿忍不住抱怨。
逕自伸手提過蒼江蒔蘿手上的琴盒,流川楓扔給她一件上衣,「拿去。」
「啊?」意會了流川楓的好意,蒼江蒔蘿隨即笑開,「謝謝囉!」
換下制服襯衫,穿著過大T-shirt的蒼江蒔蘿捲起袖管露出右上臂,讓護理師為她擦藥。
「還好不嚴重,擦了藥會慢慢復原,」護理師難掩訝異的多看了這條手臂上的傷痕一眼,「不會再留下疤痕的。」
臉蛋漂亮的女孩子,身上卻刻劃著顯目的傷疤,總是讓人不禁感到惋惜。
「謝謝。」明白對方眼裡的嘆息,蒼江蒔蘿含著輕淺的笑意語帶雙關。
「妳手臂上的傷,怎麼來的?」
沉著嗓音,流川楓在護理師離開保健室後,緩緩開口問道。
「忘了。」拆開飯糰的外包裝,蒼江蒔蘿飢腸轆轆的不顧吃相,「聽說是小時候頑皮過頭了吧!」
「多小的時候?」拉開拉環,流川楓遞出罐裝咖啡的時候忍不住多問一句。
「都說忘了嘛,應該是很小很小的時候吧!」
接過咖啡,蒼江蒔蘿做了個舉杯的動作表示謝意。
「……」
雖然一如往常的面無表情,但在流川楓的黑眸深處,卻逐漸掩上一層百感交集的薄嵐。


「已經沒事了,我說過不會讓你摔下去的,別哭了。」
「可是……可是你的手流了好多血……」
「那我都沒哭了,你哭甚麼啊?」
「你……一定很痛……對不起……」
「我不痛喔,只要你不哭,我就不痛了喔!」
「真的……?」
「真的,所以把眼淚擦一擦,我們一起回家看卡通吧……」



※ ※ ※ ※ ※ ※ ※ ※ ※ ※ ※ ※


抓起床頭的鬧鐘瞄了一眼後放回,指針顯示的時間是兩點四十五分。
頹然倒回床鋪上,流川楓長長吁了口氣,抬起手臂擱在頭頂上方,無意間觸及枕頭旁的一隻布偶。
那是一隻毛料綿軟、垂著一雙長耳、可以擺動四肢的白色兔子。
曲起兔子的雙腿坐在自己胸膛上,流川楓看著眼前這隻縫著笑臉的布偶,思緒飄進了久遠的記憶裡。
那一天,他開心地和小悠一起去遊樂園,到了售票口才知道還有一個女生同行。
那女生叫什麼名字來著?他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小悠的笑容,似乎也跟著臉頰一起泛紅,可愛得讓他印象深刻。
雖然他不喜歡小悠總是自願跑腿買東西,留他和那個女生在休息區等,也不喜歡玩遊戲機的時候,小悠嘴上說不能讓女生自己一個人,最後卻都是要由他陪著她玩。
他想跟小悠一起坐遊戲機、想跟小悠討論他的投籃動作、想問小悠音樂檢定的日期去幫他加油,不想聽這個女生的尖叫聲、不想知道她的星座血型、不想回答她問自己喜歡什麼食物顏色有什麼興趣的問題。
但是因為小悠懇求的眼神,因為小悠燦爛的笑容,他忍住了自己的不喜歡不耐煩,
要自己別在意這一切安排。
直到他發現,小悠把他玩投籃遊戲贏來的布偶轉送給那個女生,他真的生氣了。

「為什麼小白在妳這裡?」
「喔,小悠給我的,大概是因為我一直說這兔子很可愛吧!你看它的毛又長又軟摸起來好舒服的……」
「還給我。」
「甚麼?」
「這是我贏的,請妳還給我好嗎?」
「那……那可以請流川同學,把它送給我嗎?」
「對不起,不行。」
「啊?為什麼呢?」
「除了小悠,我不想送給任何人。」
「……流川同學,我喜歡你!」
「甚麼是喜歡?」
「對你的事情感到興趣、希望你注意到我、想常常可以看到你……大概就是這種心情吧!」
「對不起,我不喜歡妳。妳要搭的公車來了,再見。」
「流川楓!那你呢?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我只喜歡——」


用力一個翻身,流川楓換了個側睡的姿勢,擁著被窩將自己的臉深深埋了進去,而那隻毛絨絨的兔子,依舊緊緊握在手掌裡。






[JUST TALK]
最新進度更文會先放在POPO
http://www.popo.tw/books/529677
歡迎指教。